“决定时刻和转折点往往发生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无论是个体、村庄、部落或者国家——选择互斗,或者选择合作。”世界贸易组织(WTO)总干事阿泽维多不久前在日内瓦总部的一次讲话中说。

这句貌似隐晦的话,实则意味深长,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世贸组织当前面临的挑战。这家协调世界经济的重要平台,现在处于各方角力的一个焦点。而这种围绕贸易规则的角力是多边主义现代化旅程中的关键一步。

世贸组织发布的数据显示,近三年来,世界贸易增幅呈现逐年下降趋势。2017年为4.6%,2018年为3%,2019年预计为2.6%。

一般而言,世界贸易增幅与世界经济增幅通常大体相当。贸易增幅连续走低,这对世界经济不是什么好消息。

众所周知,近两年的世界贸易领域上演紧张大戏。围绕多边贸易体系的规则改革,主要贸易行为体在激烈博弈。最近的一些进展更是值得关注。

日内瓦时间5月13日,中国正式向世贸组织提交《中国关于世贸组织改革的建议文件》。这次中方提出了改革世贸组织的四个重点行动领域:一是解决危及世贸组织生存的关键和紧迫性问题;二是增加世贸组织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相关性;三是提高世贸组织的运行效率;四是增强多边贸易体制的包容性。

实际上,去年11月,中国就发布了关于世贸组织改革的立场文件,阐述了中国对世贸组织改革的基本原则和具体主张。立场文件发布后不久,二十国集团(G20)领导人峰会就支持对世贸组织进行必要改革以达成重要共识。

此后半年时间,中国在参与世贸组织改革方面进一步做出了积极努力和重要贡献。比如,中国与多个成员国共同向世贸组织提交了“关于争端解决上诉程序改革”的联合提案,为推动打破上诉机构成员遴选僵局贡献力量。中国还与其他75个世贸组织成员发表了《关于电子商务的联合声明》,确认有意在世贸组织现有协定和框架基础上,启动与贸易有关的电子商务议题谈判。

今年5月13日至14日,印度作为东道主,在新德里举行了世贸组织发展中成员小型部长级会议。中国、印度、巴西、南非等23个世贸组织成员国部长或代表、世贸组织总干事阿泽维多等出席。各方就支持多边贸易体制、推动世贸组织改革进程等开展沟通。今年11月初,中国还打算在上海举办世贸组织小型部长级会议。

如果说中国等世贸组织成员的努力代表了WTO改革的发展中国家力量,那么,WTO的发达成员也在围绕他们的关切紧锣密鼓地行动。

欧洲时间5月23日,美国贸易代表莱特希泽、欧盟贸易委员马尔姆斯特伦和日本经济贸易和工业部长世耕弘成在巴黎进行三方会谈,并在会后发表联合声明。这是一年半来美欧日三方第六次发表相关联合声明。

2017年12月12日,在世贸组织第11次部长级会议期间,美国、欧盟和日本在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发表了第一个联合声明,此后,每隔大约一个季度,三方就见面协商一次。

综合来看,美欧日等发达成员的关切主要包括:非市场政策和做法,市场导向条件,产业补贴和国有企业,WTO改革,以及数字贸易和电子商务。

发达成员的这些诉求体现了他们对变化了的世界经济现实的认识,其中的一个核心问题是关于一些发展中国家的地位以及市场经济问题。这也是美国希望改写世界贸易规则的要点。

作为WTO的发展中国家成员,这种地位可让其能够提供农业补贴,并为进入市场设置比发达国家更高的壁垒。美欧日等发达成员认为,包括中国在内的多个发展中国家现在应当改变地位,不能再享受这些优惠了。

对此,中国商务部最新的表态是,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但从不回避应尽的国际责任。中国将在世贸组织谈判中继续作出与自身能力和发展水平相适应的贡献,为维护多边贸易体制贡献自己的力量,也将一如既往地帮助其他发展中国家成员实现共同发展,共同捍卫发展中国家成员的应有权益。

毋庸讳言,在世贸组织中,摩擦和争夺是常态。不仅发达成员与发展中国家成员长期存在摩擦,发达成员内部,以及发展中国家成员内部也经常存在分歧。在近年的世界经济形势变化下,世贸组织里各种力量在重新组合,酝酿变革。

尽管由于众所周知的大国经贸摩擦原因,世贸组织改革步履维艰,但这也不意味着它毫无作为,至少在一些领域仍有进展,包括贸易便利化协议、信息技术协议以及关于农业出口补贴问题。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服务贸易增长前景广阔。世贸组织统计显示,2018年,世界服务贸易额增长8%,主要受到亚洲强劲增长的拉动。尤其是中国在商业服务领域的进口增长达12%。

当前的世界贸易紧张令人担忧,不过,有关方面并没有停止努力。

“贸易紧张发生时,没有人会是赢家,发展中国家受伤将尤其严重”,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不久前访问日内瓦世贸组织总部时表示,“多边主义是一项公共品。”

阿泽维多对此深表认同。他说:“二战后多边主义时代反映了合作、建设性竞争和共同努力的高点”,“至暗之时引发了人性中的至亮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