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内容:
全球产业链竞争加剧,同步体现为发达国家需求偏强、但进口增速大幅回落。过去几年中发达国家消费与其进口增速方向上基本匹配,自22Q4以来却出现发达国家需求偏强(维持3%正增长)、但进口增速大幅走低(-5.2%)的特征。22Q4尚可以我国第一轮疫情冲击供给、影响对发达国家商品供应的逻辑来解释,但我国工业生产已经从第二轮疫情中走出的背景下,发达国家进口与消费却继续背离,是更值得关注的现象。这或反映本轮全球产业链竞争加剧的影响,无论是“逆全球化”等贸易保护主义、美国“制造业回流”(近两年美国制造业投资相当强劲),还是近期欧洲议会通过《芯片法案》,都标志着发达国家也开始强化本土制造业升级与科技竞争,进而导致进口增速出现“逆需求”式走弱。
6月出口走弱并非反映外需大幅恶化,而是供给竞争加剧了我国出口份额压力。6月出口当月同比(美元计价)大幅回落4.9pct至-12.4%,虽然存在高基数影响,但今年6月环比(0.6%)也明显偏弱,说明出口下行压力确实有所加大。但出口走弱并非说明外需大幅回落,前者是海外供需匹配后的结果。换言之,导致出口走弱的不一定是外需(目前发达国家需求仍偏强),也可能反映供给,也即上文提到的全球产业链加剧的问题。
商品线索:6月出口结构拖累也恰恰来源于供给竞争较集中的领域——高端制造。1-4月受益于供给升级持续走强的汽车、装备制造等高端制造商品,5月出口增速已明显回落,6月出口增速再度大幅下行17.5pct至13.8%,是导致6月出口走弱最主要领域,显示我国高端产业链出口面临全球竞争加剧、导致我国份额承压的挑战。而其他商品回落幅度相对可控,譬如纺织服装(-2.8pct至-15.4%)、消费电子(-2.6pct至-17.5%)等等。
国别线索:对发达国家出口降幅大于新兴国家,也显示发达国家引领的供给竞争加剧格局。
6月我国对美国(-5.5pct至-23.7%)、对欧元区(-5.9pct至-12.9%)、对日本(-2.3pct至-15.6%)、对英国(-13.9pct至-10.2%)出口增速均回落明显。而对东盟(-0.9pct至-16.9%)、对韩国(+0.5pct至-19.8%)出口相对平稳,表现明显优于供给竞争更激烈的对发达国家出口,非发达经济体中仅俄罗斯(-23.4pct至90.9%)回落明显。
进口偏低并非源于衰退式顺差,而源于大宗价格走弱,加工贸易进口有所回暖。6月进口当月同比(美元计价)下行2.3pct至6.8%。其中,大宗商品进口数量有所回暖,或表征国内投资需求仍持续向好,其中原油、铁矿石回升明显,但进口价格的回落拖累金额表现,另外,加工贸易产业链进口结束此前因外部制裁导致的持续下滑趋势,机电产品(+3.7pct至-4.6%),改善积极,其中集成电路、自动数据处理设备、汽车和汽车底盘均有所改善。
年内出口需要担心的不是外需回落压力,而是全球供给竞争加剧导致的出口份额下行风险。
目前出口承压并非来源于外需大幅回落,在美国超额储蓄1.3万亿“兜底”居民消费的背景下,我国面临的外需环境并未大幅恶化,仍将成为保障年内我国出口不至于失速下行的“基本盘”。导致本轮出口下行的更多源于发达国家更注重发展本土制造业、产业链竞争加剧,因而从海外进口的需求相应减少,在此过程中也形成了贸易保护等“逆全球化”思潮。
在此过程中,出口破局的关键除了国内供给侧鼓励科创、提升制造业竞争力以外,开拓非发达国家市场也尤为关键,我们此前专题报告《新兴国家转型与我国出口潜在韧性》已介绍未来新兴国家向投资驱动转型对我国出口的潜在拉动。但对于年内而言,虽然外需不至于失速下行,但考虑到全球产业链竞争加剧对我国出口份额形成的压力,我们本次下修全年出口增速预测4.6个百分点至-1%,而对于下半年出口,在基数走低的过程中同比增速或有所回升,年底或回到10%左右的水平(超低基数)。
风险提示:美国居民超额储蓄加速消耗,全球产业链重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