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迅雷:扩大货币流动性作用有限,不要错过AI革命带来的机会
时间:2023-04-06 00:00:00来自:第一财经字号:T  T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导致我国出口负增长,内需也比较弱,我国为此推出了四万亿的基建投资来刺激经济。当时我写了一篇文章,叫《流动性的故事》,“流动性”通常指金融领域某种资产转换为支付清偿手段或者说变现的难易程度。由于现金可以直接用于支付或清偿,因此被认为是流动性最强的资产。我提出了“广义流动性”的概念,即要全面反映经济状况,可以从人口流动性、资本流动性、货物流动性和信息流等来衡量。

2023年,中国经济又面临外需走弱导致的出口负增长,以及内需不足、房地产走弱等负面影响,我认为,应该从扩大流动性的角度采取对策,让经济活起来。

扩大货币流动性的作用有限

2月社融同比大幅多增近2万亿元,主要贡献是信贷、未贴现汇票和政府债券三部分。今年1~2月政府债券累计融资超1.2万亿元,创下2017年以来同期新高。同时,M2增速创近七年新高,但M1与M2剪刀差走扩或指向企业实际投资需求较弱,资金的活化程度依然较低。

2020~2022年居民部门存款累计增加39万亿元,考虑经济增长、贷款、购房支出下降、存款再配置等因素,疫后居民“超额净储蓄”约为9万亿元,说明居民部门的投资和消费意愿不足,如今年2月份住户部门存款增加近8000亿元,贷款只增加2000多亿元,存贷差持续扩大。

从一季度央行城镇储户问卷调查结果看,居民收入信心指数仍处在收缩区间,处在近十年的较低位置。但这显然难以通过货币宽松就能解决。

所谓流动性过剩,是货币量增长过快,银行机构资金来源充沛,居民储蓄增加迅速。这有点类似凯恩斯提出的所谓“流动性陷进”。与凯恩斯“流动性陷阱”定义不同,克鲁格曼认为,代表流动性的不仅仅只是狭义货币,也可以是广义货币;导致货币需求无限大的原因并不一定仅仅是人们的流动性偏好,也可能是其他因素。他把“流动性陷阱”的本质归结为信心或预期问题。

10年前,我国金融机构加权平均存款准备金率大约为20%,如今已降至7.6%,M2余额从成为全球第一,到如今已经是美国加欧盟之和还要多。尽管货币体量如此膨胀,我国与欧美的经济状况却截然不同,欧美遭遇严重通胀,被迫进入加息周期,中国则保持低通胀状态,甚至还降准降息。

三年前,我曾提出“流动性分层”的推测,认为社会融资规模大是因为货币流向资产领域而非实物部门,以此来解释为何房价涨而通胀低,所谓“水往高处流”。而当今我们面临的,一方面是实体经济现金流偏紧,地方政府、房地产等非金融企业债务压力大;另一方面,银行等金融机构面临“资产荒”,即虽有钱但缺可以配置的资产,货币空转的现象十分明显。不仅通胀率低,而且房地产和金融资产都出现了总体估值水平下移的现象。

美国之所以在这轮疫情中出现持续高通胀,是因为除了采取量宽货币政策外,还采取了非常激进的财政政策,即政府部门大幅加杠杆,给居民部门巨额补贴。这可以解释为何美国在次贷危机之后没有发生通胀。因此,单纯的宽松货币政策,未必会导致高通胀。

从我国近年信用扩张情况看,虽然货币宽松的局面没有变化,但信用总扩张指数的反弹力度较小,2020年9月基本见顶,2022年再度显著回落,这与房地产投资下行有关,即银行表外信用扩张出现了大幅回落。

既然货币政策对通胀已经钝化,那么,货币政策对于经济领域的流动性改善作用也有限,宽货币未必能够带来宽信用。日本上世纪90年代经济泡沫破灭之后,不断降息直至“零利率”的水平,仍无法诱发企业接受贷款进行投资的现象应该引以为戒。

没有一种增长模式可以一劳永逸

为何当下宽货币政策难以奏效,而且可能步入“流动性陷进”?因为货币政策属于总量政策,而全球资产规模空前大、人口规模空前多的同时,势必导致严重的区域经济不平衡、贫富分化等结构性问题。这就是为何我国货币政策要提“精准有力”。

自从2018年美国向中国大幅提高进口关税后,美国开始在多个领域给中国产业链和供应链制造障碍。这是因为美国要打破依赖中国进口的格局,重建世界秩序。

因此,中国过多依赖外需的盈利模式肯定持续不了多久,过度偏重于投资拉动的内需增长模式同样难以持久。2022年中国经济增长3%,其中投资贡献了1.5%,净出口和消费分别贡献了0.5%和1%。可见,投资的贡献占到50%,显然过高了。从过去15年看,中国资本形成(投资)对GDP的贡献是全球平均水平的两倍多。

过去,出口和投资是中国经济高增长的两大法宝,出口有人口红利优势,投资有城镇化加快的优势,如今这两大优势慢慢耗尽,但消费对经济的拉动作用还没有发挥出来。

2023年消费将出现恢复性回暖,预期有6%~7%的增长。但是,消费增速要显著超越名义GDP增速似有难度,因为消费增长从根本上讲取决于居民收入增长。按照中金公司的研究数据,我国月收入低于5000元的人口为13.28亿人。

因此,我国要把中低收入阶层的收入增长曲线上移,以缩小收入差距,同时又可以提高对GDP的贡献,因为消费主力是中低收入阶层。但这个过程可能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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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制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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