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世界进入疫情常态化的新阶段,新供给冲击成为主导宏观经济演化的主线逻辑,“滞胀”风险逐渐显现。展望2022年,全球“滞胀”格局进一步固化,经济复苏有序推进但难以恢复疫前水平,通胀的延续性和破坏力不容小觑,全球供应链渐进恢复,数字经济加速进化,成为升维竞争的核心要义。尽管新供给冲击不可避免地造成了宏观经济环境日益复杂与恶化,短期复苏路径更趋曲折与分化,但长期政策方向却更加清晰。
2021年全球经济回顾:“滞胀”风险显现
新冠肺炎疫情引致的“新供给冲击”已于2021年成形,并成为诠释全球经济运行的底层逻辑。作为近40年来第三大“新供给冲击”,疫情的影响日趋复杂,拖累全球经济增长、推升全局性通胀压力,形成了宏观经济领域最尴尬的“滞胀”格局。
从“滞”的角度来看,新供给冲击降低了经济信心、压制了消费意愿、增加了投资困难,并抑制了全要素生产率的长期提升,进而削弱了经济复苏的内生动能。2021年,全球经济虽然实现了疫情初步缓解后的强势反弹,但疫情反复给全球经济增长带来了不容忽视的下行压力。从疫情前状态、惯性增长水平和潜在增长水平三个维度进行对比,全球经济尚未做到“恢复正常”,近七成经济体的实际基本面尚未恢复到疫情前常规水平。后因新变种毒株蔓延、疫情不确定性增加,全球经济增速放缓,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也将2021年全球经济增长预测由2021年7月的预测值6%下调至5.9%。对于各经济体而言,疫情防控成效、疫苗接种比例和供应链自洽能力则构成了复苏分水岭。疫情持续蔓延加剧了阵营、区域和国别的结构性分化,全球经济的K形复苏明显。
从“胀”的角度来看,新供给冲击依循从生产到消费、从外部到内部、从短期到长期的影响路径,全面推升全球物价总水平。2021年,大宗商品价格飙升,前三季度能源和非能源价格指数分别上涨68.5%和14.5%,以生产者价格(PPI)飙升为主要特征的结构性通胀成为全球经济不平衡复苏的主要特征之一。物价上涨的行业螺旋正悄然形成,尤其是在供应链上下游的恢复和重塑过程中,信贷扩张、宏观政策、极端气候以及地缘政治都继续影响供应链的中间成本。PPI向CPI的传导在部分区域也已完成,疫情敏感度高的通胀项目与疫情敏感度低的通胀项目之间的影响正在强化。当欧美国家疫情得到控制后,主要的商品和服务价格并未顺利实现同步回落。相反,旺盛的需求端开始支持商品及服务价格继续保持在高位。
2022年全球经济展望:复苏有序推进
2021年已经接近尾声,疫情尚未消退,宏观经济形势复杂严峻,全球经济复苏来之不易。展望2022年,全球经济依然深陷新供给冲击引致的“滞胀”泥沼,复苏有序推进但增速放缓难以恢复疫前水平,物价稳定遭到长期破坏,通胀虽不是恶性的但也不是暂时的,全球供应链开始渐进恢复,后疫情时代数字经济加速进化,元宇宙将引领思想变革。
复苏有序推进,但难以恢复疫前水平。我们用IMF的WEO基础数据库进行了测算,在全球191个有统计的经济体里,2020年有84%的经济体GDP总量低于疫情前(2019年),2021年这一数字降低至53%,2022年有望进一步降低至23%,表明复工复产持续在更大范围内获得成效,但值得注意的是,2022年全球仅15个经济体的经济增速高于历史平均增速(1980~2019年),全球93%的经济体经济增长依旧弱于趋势水平。全球经济体K形复苏的分化效应进一步放大,中美“稳定双核”的作用持续彰显。金砖五国2022年经济增速较2021年的下滑程度明显高于主要发达国家,中美作为全球最大的两个经济体2022年的经济增速都有望达到5%左右。
疫情仍是2022年全球经济面临的最大下行风险,同时也是最大的上行风险,复苏不确定性广泛存在。如果疫情出现意料之外的剧烈反复,则新供给冲击可能会掀起第二轮高潮并将延续更长时间,则全球经济会再度陷入困顿。但疫情也有可能突然消失或随着特效药的面世,全球经济解封,生产要素得以顺畅流动,供应链有望快速修复,将带来经济增长的上行空间。
通胀不是恶性的,但也不是暂时的。2022年全球物价形势依旧复杂且严峻,全球通胀虽非恶性,但也不是暂时的,原因有六:第一,疫情并未根本性终结,全球要素流动依旧受到广泛抑制,供应链紧张对通胀形成的主要作用还将在较长时间内维系;
第二,高通胀行业价格水平对全局商品及服务价格的外溢性影响持续存在并悄然增强;
第三,前期价格高涨商品的价格并未出现市场预期中的快速回落,高通胀行业的价格刚性有所显现;
第四,全球劳动力市场呈现出劳动参与率下降、结构性短缺和摩擦性失业并存的复杂格局,工资上升可能与物价上涨形成正反馈螺旋,进而持续推动通胀上行;
第五,通胀预期已然形成并呈现出自我强化的微观特征;
第六,全球保护主义、孤岛主义和民粹主义的盛行带来了广泛的不确定性,地缘政治动荡加大了能源价格的波动性,通胀长期化可能性由此上升。
从绝对水平来看,通胀程度取决于三种内在驱动力:需求引致、成本推动与预期引致。成本推动和预期引致是推动通胀中枢水平上升的关键力量,但因全球经济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