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财经意见领袖专栏作家花长春、董琦
消费修复虽已步入加速通道,但疫情前消费的回落已持续近两年,我们试图从居民收入分配的角度重新审视消费动能。我们认为四季度,消费将扮演抬升经济动能的重要角色,在疫情冲击加剧收入分配不均与内循环政策导向下,可选消费的亮点值得期待。
1.国内消费的下降与分化已持续多年,并非疫情导致
疫情冲击后,消费对于经济增长的贡献一度成为最严重拖累。最终消费支出对当季GDP同比的贡献率从常态的60%左右,快速下降到-70%左右。三大需求中,投资修复最为迅速,出口在防疫物资和远程办公产品的支撑下始终保持较高韧性,只有消费表现持续疲弱。进入8月后,社零增速开始转正,服务业PMI冲高,线下消费修复进入加速期。但是整体来看消费者消费意愿仍然较弱,消费信心指数反弹也相对有限。
其实,拉长视角来看,中国的消费增速在疫情前已经出现了长达一年半以上的下行时间。这个阶段中也出现了关于消费升级与降级并行的激烈讨论。而疫情的冲击之中,一面是社零相对疲弱以及可选消费修复迟缓,一面是奢侈品、高档住宅、高级轿车的销量大增,消费背后的结构分化再度被拉大。我们认为,这一系列问题的核心原因在于收入分配差距,以及由此衍生的居民资产持有结构。
2.居民部门的收入分配与资产负债格局
影响消费的因素复杂,我们试图从收入分层的角度对国内居民的消费特征进行分析,原因有三点:
ü一是收入分配不均当前正成为国内经济运行和双循环展开的核心问题之一,特别是疫情在年内进一步加剧了这一现象。
ü二是收入分配角度的结构化视角利于摆脱总量角度对于消费的泛泛之谈。从分层收入群体的边际消费倾向入手,能够更好地判断不同消费分项的走势。
ü三是收入因素在众多要素中,对消费的中枢起着决定性作用。
关于国内收入分配不均的问题,其实同样在疫情前就已经存在趋势性上升,疫情冲击导致分配不均的进一步加剧。回顾近三年来,不同收入层收入增速大致表现为高收入群体增速趋缓,中低收入群体增速提升。但是两个增速差仍持续带来收入分配不均的加剧:一是城镇与农村的高收入户群体增速差持续在拉大,二是城镇居民中,高收入户群体的增速虽然趋缓,但依然高于其他城镇居民收入层的增速。此外,从地域角度来看,收入分配在不同地区与省份的差异也在不断加大。
从疫情前的收入格局来看,居民家庭收入、资产、负债情况呈现以下四个特点:
(1)居民部门的杠杆仍有一定的空间,疫情后杠杆提升相对温和。居民部门人均可支配收入的累计增速持续大于居民户新增贷款累计增速。
(2)资产分布不均与负债相对集中,导致净资产分化现象强于总资产。
(3)中国家庭资产构成主要以实物资产为主,越高收入的家庭,金融资产比重越大,但居民整体投资方向有限,高收入群体现金过多。
(4)中国家庭的负债结构相对单一,构成主要以房贷为主。负债中用于消费的比例不及三成。
资产端方面,中国家庭资产分布分化显著,财富集中在少数家庭。根据最新的央行统计调查,2019年总资产排名前10%家庭,占国内家庭总资产比例接近50%。排名后40%的家庭,占总资产比例不及10%。高收入家庭户均总资产相对于最低收入家庭户均资产接近14倍差距。
在家庭资产构成中,我国城镇居民家庭资产主要以实物资产为主(占总资产79.6%),其中住房是重要构成(占总资产59%)。金融资产中,银行理财、定期存款、现金及活期存款占比超过65%。股票资产和基金资产占比不到10%,居民投资方向非常有限,现金持有率过高。
中国家庭负债集中化现象显著,有负债的家庭占比56.5%,其中过半家庭的负债在30万元以下。家庭负债主要以银行贷款为主,其中房贷为主要构成。家庭户均银行贷款49.6万元,占家庭总负债的96.8%。在负债家庭中,76.8%的家庭有住房贷款,户均家庭住房贷款余额为38.9万元,占家庭总负债的比重为75.9%。对于负债的使用上,75.9%的居民家庭将负债用于购房,24.8%的居民家庭用于日常消费。
由于低收入家庭的银行负债参与率最低,更多依赖高利息民间借贷。在负债集中化影响下,中国家庭净资产分化情况甚至强于总资产,排名前1%的家庭占总净资产的17%。在资产负债率分布上,低收入家庭中有负债的平均资产负债率较高,低收入家庭偿债压力较大,甚至存在部分资不抵债的现象。
疫情冲击在年内导致上述收入分配不均格局的进一步加剧。我们从农村外出务工人员状态可以感知中低收入群体所受冲击巨大,一方面工作岗位出现减少,另一方面月均收入大幅下降后修复乏力,整体对消费拖累显著。家庭财富角度,二季度低收入家庭以及自由职业家庭财富指数下行较大。
我们进一步观察居民的收入结构特征,城乡居民整体创收能力在不断增强,收入来源也呈现多样化的特征。特别是农村居民工资性收入、经营净收入的占比超过七成,体现出农村居民收入对于农业生产依赖已经相对较弱,但这种收入来源格局也意味着,疫情冲击对于农村居民的影响相对更大。由于经营性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