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是创造新财富、刺激发展的基础经济实体,但城市本身并不创造经济,而是由经济参与者塑造的经济联系将各座城市纳入网络当中。”全球化与世界城市(GaWC)研究网络副主任、比利时根特大学教授本·德拉德说,“我们关注的焦点,就是城市是如何联系到一起的。”
北京时间11月14日凌晨2点,GaWC发布最新一期《世界城市名册》。根据排名,中国城市继续保持上升态势,其中,香港、北京分列全球第三、第四位,北京更首次跻身全球“四强”;深圳、成都、杭州、天津、南京、武汉等城市,均实现等级的跨越式提升。
作为全球最著名的城市评级机构之一,GaWC自2000年起不定期发布《世界城市名册》,以先进生产性服务企业作为关键维度,通过检验这些办公网络的工作流总和,绘制了一个互联互通的世界城市网络。
北京为何能跻身全球“四强”?中国城市何以快速崛起?针对最新一期榜单的亮点及世界城市网络未来可能的变化,本·德拉德第一时间接受了《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以下简称NBD)的独家专访。
全球趋势:“从西向东”
NBD:过去十多年里,许多科学研究都在尝试测绘出世界城市网络,以解释“城市之间是如何联系的”。GaWC是如何理解这一问题的?
本·德拉德:我们关注的并非城市本身的“资产”,如城市面积有多大、经济体量如何、有多少公司或大学等,而是专门关注这些“资产”是如何与其他城市的“资产”联系起来的。简单地说,我们是从一个关联性的角度,来研究全球化、研究各个城市的互联互通,这也是GaWC研究体系中最重要的一点。
大家知道,城市是创造新财富、刺激发展的基础经济实体,但城市本身并不创造经济,而是由经济参与者塑造的经济联系将各座城市纳入网络当中。有意思的是,在全球城市经济创建中,生产性服务企业虽然只占很小一部分,但其实发挥着核心作用。我们认为这类企业在跨城市办公网络的经营活动构成了“世界城市网络”。
在全球化过程中,生产性服务企业利用金融、专业和创新手段推动城市经济要素发展。此类活动范围十分广泛,从资本资源的筹集,到涉及多个司法管辖区事宜的应对,再到基本营销战略的制定,均囊括其中。这些活动主要通过面对面会议沟通完成,同时需要在涉及客户重要利益的、各大城市当地办事处共同开展工作。我们看到的摩天大楼林立的都市景观,正是世界城市的缩影,这些“知识工厂”通过城市间大量的互通交流使全球化成为可能。
NBD:GaWC刚刚发布了最新一期世界城市名册,今年的榜单反映出怎样的变化趋势?如何评价中国城市的整体表现?
本·德拉德:整体来看,最重要的趋势与中国城市有关——中国城市与外部的互联互通持续增长。这在某种程度上,也反映出在更加宏观的层面上,随着全球经济地理中心向亚太地区偏移,世界城市格局也呈现出从西向东转移的趋势。
中国城市中,香港、北京这次表现很不错,位列全球第三和第四,我们也注意到,这次进入前100名的中国城市数量进一步增加,达到11个,这是非常可喜的变化,说明中国的开放政策取得了明显的成效。通过不断增强的全球连通性,将有助于这些城市开展创新活动和吸引外资,并为发展出口经济提供无缝支持。
成都秘诀:“软硬结合”
NBD:我们注意到,中国的“新一线城市”在最新一期的排名中都实现了跨越式提升。以成都为例,其在经过上一期“暴力拉升”4个等级后,再次跃升2个等级,在您看来,成都排名迅速提升的原因在哪里?
本·德拉德:应该说,成都这座中国内陆城市,非常有代表性。自2010年以来,它便呈现出迅猛的上升势头,2016年,成都在全球连通性方面排名第100位,不仅是与世界城市网络连通最为紧密的第7大中国城市,仅次于香港、上海、北京、台北、广州和深圳,更重要的是,它上升了4个等级,全球增幅第一,这一点令我们印象深刻。
我们了解到,成都正在积极建设世界城市,目前其建立的城际关系拥有鲜明的地理特性。这两期排名得以迅速提升,主要得益于成都与亚太地区愈发紧密的联系。在全球经济地理重心逐渐向亚太地区偏移背景下,这显然是一大优势。但仍需注意,成都与欧洲和北美城市,尤其是该区域的主要世界级城市的联系还相对不足。不过,我们目前的研究,更多是对世界城市联系的描述性研究而非解释性研究。因此,对于成都持续增长原因更具体的探讨,或许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来解释。
NBD:现在很多中国城市都在积极推进国际化,您能否提供一些建议?
本·德拉德:以成都来说,我认为需要采取一种综合的方式。一方面,它的排名提升,可能是成功借鉴了其他“同级城市”经验的成果,与此同时,中国城市也要强调自己的发展视角,尊重自身的遗产和历史,走自己的路。
这就意味着,进一步提升国际化,需要更大程度地将全球主要城市成功的“硬件要素”,如机场、大学、知识密集型商业园区,以及全球商业环境、高效的管理等,与注重生态和社会的可持续性,如提高生活条件、城市吸引力和稳定性等“软件要素”相结合。
事实上,我认为这很可能也正是成都的全球排名,近年来快速提升的成功秘诀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