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未来美国经济或将阴云密布,若特朗普政府不能妥善处理渡过难关,美国经济恐怕会真正告别繁华期而进入“寒冬”。
腾讯财经《灼见》特约作者刘典(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助理研究员)、蔡欣彤(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实习生)
10月10日,美股大跌,道琼斯指数受重挫,当日下跌831.83点,报收于25598.74点,跌幅为3.15%;10月11日,道琼斯指数跌势延续,跌幅为2.13%。
此次美股大跌并非偶然,这个月初,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耶鲁大学教授罗伯特o席勒就已在接受采访时警告,本轮史上最长的美股牛市已显现了华尔街有史以来最严重崩盘之一的影子的资产泡沫风险,目前市场的急剧上涨与1929年10月市场崩盘和大萧条之前的过度上涨类似。
美股创下了特朗普当选总统以来的连跌记录,许多专家预测,美股的世纪大牛市已经走到了拐点,美国经济的“寒冬期”或将开启。
美联储加息风暴来袭,“金发姑娘”哭泣
自特朗普上任以来,美国经济繁荣的主要特点是失业率实现自1969年底以来新低,经济数据强劲,但是通胀不兴一直没有达到预期水平。根据美国商务部公布的数据,美国PCE物价指数环比自7月以来连续三个月为0.1%,与预测值相同;美国9月CPI指数同比增长2.27%,核心这些数据都是基本处于中值,不强劲也谈不上疲软。因此美联储三号人物,即纽约联储主席的威廉姆斯就认为,美国经济仍处于“金发姑娘”状态,没有任何通胀失控迹象。在经济学上,“金发姑娘”经济指的是高增长和低通胀同时并存的经济,而且利率可以保持在较低水平。但是目前看来,美债收益率再创新高,美联储加息25点,道琼斯指数暴跌,无不意味着“金发姑娘”经济的悄然离场。
10月伊始,美债收益率快速上行,10年期国债收益率蹿升至3.252%,远超标普500股息收益率1.8959%,这意味着10年期国债收益率超过了美股市场上55%-65%的股票分红。经济学中将美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认定为“无风险收益率”,是全球资产定价的“锚”,该收益率的变化迫使投资者重新评估股票等风险资产,收益率走高意味着各类资产收益率也要抬高,即资产价格将出现下跌。
美国前总统候选人RonPaul认为,债券交易场正在给投资者提供一个关于国家经济状况的可怕信息。他认为最近美国国债收益率的上升表明,美国正在以更快的速度逼近潜在的经济衰退和市场崩溃,并且没有办法阻止它。而10月10日的美股暴跌正是市场崩溃的信号,即美国国债收益率破3引起了人们对股市的担忧,而贸易摩擦等因素使得人们对未来美国经济忧虑上升。同时,长短期收益率之差收窄,收益率曲线呈倒挂形态也与历史上多次美国进入经济衰退的前兆相同,因此在美债收益率与美国经济的不确定性与悲观因素在一定程度上呈正比关系。
而造成美债收益率的疯狂攀升的“幕后黑手”老大就是美联储。今年9月,美联储将基准利率提高了25个基点,将基准利率区间抬升至2%-2.25%,为2008年以来的最高水平,并且美联储主席鲍威尔表示未来将继续渐进加息的路径,推动货币政策回归正常化。然而,该加息政策引起了众多人的不满。
首先,美联储加息推高了发债成本,间接地为特朗普的减税政策带来了阻力。特朗普1万亿美元的减税和国防支出的基金支持大部分来源于美债,目前美联储的加息政策增加了美国政府的杠杆率,限制了发债空间。
其次,美联储加息使美元回流,市场上流通资金减少,企业和投资者的借贷成本增加,导致美国国内企业的生产成本上升,竞争力下降,生存压力骤增,不利于美国的对外贸易。除此之外,美国还存在着诸多隐患,这些隐患在美联储加息进程中会愈发突出。
特朗普政府的债务已高达21.52万亿美元,一年利息已达5230亿美元,这一利息支出甚至超过了比利时的GDP(4926.8128亿美元)。为了偿付贷款与利息,美国就必须不停地借债,而高汇率和高利率又必然导致高财政赤字,而美国的储蓄极低,储蓄率平均值仅为20.7%,因此在加息背景下,根据IMF的报告估计,将有20%的美国企业存在违约风险,而总计可能违约的债务达到近4万亿美元。同时,IMF也将美国增长预期由2.7%下调至2.5%。从美联储加息到国债收益率狂飙,美国经济的不稳定性逐渐增加,笼罩在美国经济上方的阴霾或将只增不减。
特朗普遭重击,VIX指数疯狂“翻车”
随着美债收益率不断攀升,全球股债抛售潮愈演愈烈,而美联储的加息政策与特朗普刺激经济的政策背道而驰,预计美国这一轮减税政策的刺激效果将会在2019-2020年左右衰竭,市场预估美国经济在今后两年将很有可能在高点上回落。因此恐慌情绪迅速攀升,VIX指数创六个月新高,涨破20关口,在周四尾盘的交易中飙至25.97点,涨幅为13.1,而后继续涨至28.84,目前该指数仍在21.31处徘徊。
这是VIX指数连续第五个交易日上涨,累计涨幅高达90.54%。在整一个夏季,VIX指数一直处于低位,小于15,代表着市场过度乐观的状态,即非理性繁荣的现象;而VIX的上涨,意味着即将出现对于这种非理性繁荣的调整与纠正、对前一轮牛市出现的资产泡沫的挤压,但该指标的上涨也进一步加剧市场的风声鹤唳。
除了VIX指数之外,根据CNN商业网站,另一类似数据——恐惧与贪婪指数(Fear&GreedIndex)在一个月前还显示着贪婪状态,为59水平,在这一周的总体状态就已降至33水平,为恐惧状态,而当前状态为极端害怕,指数跌至11水平。这一指数的暴跌和VIX指数的飙升都表明市场该阶段对美国经济的极度悲观,而根据经济学中的反映不足理论,两个指标的急剧变化需要一个较长的时期去恢复到正常值。
美国未来经济或将阴云密布
在华尔街的最新研报中,摩根士丹利、高盛、摩根大通等大行领衔对美国经济给出悲观预期。摩根大通银行的一项对欧洲和中东地区超过700名私人客户的调查结果显示,75%的超高净值投资者预测,美国经济到2020年将陷入衰退。
而导致此悲观预期的主要原因就是特朗普的关税政策。摩根士丹利表示,他们将企业盈利增长的变化速度视为股票价格最重要的驱动力之一。因此,对于该悲观预期十分重要的一点在于,他们预测2019年企业盈利增速的放缓程度将比市场预期更大。
虽然短期内关税政策似乎为美国企业带来更多的保护伞,但是贸易摩擦的自损效应在长期终究会显现。贸易摩擦越深入,关税政策越嚣张,美国跨国企业面临的重构市场布局的窘迫就会越明显。美国通用汽车第三季度在华销量同比下降15%;福特汽车今年初原本计划将在美国生产的部分收益性较差的小型汽车搬到中国工厂生产以获得更大利润,但由于遭受加征25%关税的炸弹,福特被迫放弃这张求生牌;而微软、苹果等科技公司也纷纷采取“忍痛割肉”法压缩现有市场,进而缩减利润。
而在众多漂亮的经济数据背后,有一些新出炉的经济数据也暗示了美国的经济走向。9月份,美国PPI同比上涨2.6%,低于预期的2.7%和前值的2.8%,而这也是自2017年12月以来最小增幅。同时,美国9月末公布的成屋销售总数环比持平,低于市场预期,而共识额已经连续四个月下降。相比于GDP与CPI,在当前美国突然经历股市暴跌的情况下,这些经济数据更能预示未来美国的经济危险度。
美国当前可谓内忧外患,外有贸易摩擦与紧张的国际关系,内有美股暴跌、美联储加息,未来美国经济或将阴云密布,若特朗普政府不能妥善处理渡过难关,美国经济恐怕会真正告别繁华期而进入“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