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梳化到洗手间,星巴克还能给甚么?
时间:2022-06-17 00:00:00来自:经济通字号:T  T

《政经范局》休假的时候在餐厅边饮斋啡边划手机,从一堆有关战争和经济衰退的「大新闻」中,冒出一则星巴克的「小风波」--这家一向重视企业与社区关系的咖啡馆,打算在美国分店谢绝对外开放洗手间。看完标题就知道议题会向哪边走:「没有了星巴克的洗手间,露宿者该怎么办?」

我是在伦敦首次帮衬星巴克,粗略回忆了一下,应该是1990年代末期,地点好像是King’sRoad附近。上网查,果然,英国第一家星巴克分店就是于1998年,开设在伦敦King’sRoad。看来记忆没错,今天的事不记得,以前的事记得很清楚,说明我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年龄印记……

而在1998年我尚算年轻,太阳升起之时消耗一杯摩卡、两小时后一杯卡布奇诺、两小时后再来一杯意式浓缩加冰,月亮升起之时换上两杯酒精类饮品是等闲事,除了偶尔因为咖啡因失眠,或是因为酒精作用「唔知醒」外,唔似得今时今日只能限死一杯,而且也只能是有限度地周旋于LongBlack和Americano之间。

*星巴克的梳化与《老友记》*

因为工作关系,我当时常去的咖啡馆大多散布在Embankment经查宁十字路,再穿越CoventGarden的沿途。远在King’sRoad的星巴克,应该是和一众朋辈周末专程去的,因为毕竟是一家新开的美式咖啡馆,颇能引起年轻族的好奇心,而美国大众文化在欧洲其实是很受新生代欢迎的。

记得那是一家小店,角落处舒舒服服摆放了一张布艺的单人梳化,彷如走入了自家客厅。当时正好也是美国长命肥皂剧《老友记》(Friends)热播之时,剧中一众「?茤苤v男女,也常是围著场景中的一套梳化你来我往,闲话家常。我的直觉是,有人把《老友记》的场景搬到现实生活中了。

我还记得在某个星期天曾在StJame’sPark的草地上,阅读过一堆关于《老友记》的文化评论。其中一段写道,这套长命剧如此受欢迎,是因为它反映了一种「后青春焦虑」。剧中所有主角都已经离开校园数年,很快就不能再视自己为「年轻」,但他们仍旧住在分租单位,无论是个人生活和事业都处于不明朗状态。

*1998年的弯道超车梦*

美国剧情中的焦虑在英国也引起共鸣,就说明它已经成为跨大西洋的广泛社会现象。事实上,那个年代英美相当一部分新闻报道或文学、影视作品,都在讨论这个问题:新生代即使是教育水平比父母更高,但在人生道路上却举步维艰。相较于父母在大学毕业数年后就能工作进入正轨、顺利购买物业、结婚生子,享受中产生活;他们却在大学毕业很多年后仍没有固定职业,仍住在分租单位,甚至在财政上仍需要父母的支持。

尽管如此,1998年的大西洋两岸却仍然能维持乐观情绪,克林顿政府正在缔造美国史上最多的政府盈馀,而欧盟亦即将推出欧元,地球村成为潮语,未来生机处处。身患「后青春焦虑」的年轻人走出自己的?茤苤A穿过因为室友懒于洗衣、洗碗而发出过期芝士般恶臭的共用空间,落得楼来走进星巴克,只要运气好,你总还可以占用那张乾净的梳化一个上午,饮三杯高糖咖啡,在这公共而又私人的空间梦想自己可以在未来哪个时刻弯道超车,把喋喋不休的父母扔出车窗。

然后就是漫长而痛苦的幻灭过程。在美国,当华尔街十年后发生金融海啸时,很多借力银行杠杆而弯道超车,成功建立家园的男男女女,现在又在失业潮的打击下被重新赶回了汪洋大海。那段时日美国媒体作了不少专题报道:不少人被迫回到了父母家暂住,而在纽约、洛杉矶等大城市流连失所的露宿者打破了人们的固化观念,他们不乏中产家庭后代,拥有专业技能,是大型科技公司工程师、金牌销售员、金融分析师、退伍军人。

*星巴克的洗手间与露宿者*

克梳化上发梦的年轻人已经到了为退休金烦恼的时候,《老友记》那种不时传出笑声的肥皂剧已经远去了,而围绕著星巴克的话题,也不再是那张舒适的梳化,而是它的洗手间要不要继续向公众开放。

话题变得沉重,气氛不再那么友好,而星巴克创办人舒兹说得很婉转,他表示「日趋严重的精神健康问题」,令员工难以管理店面。为了客人和员工的安全,可能会改变对外开放洗手间的政策。究竟甚么是「日趋严重的精神健康问题」,有前员工和知情者在报章留言称,一些露宿者在店外扎营,用店内设施洗浴,在地板上便溺,还殴打咖啡师。还有更难处理的问题,例如是在洗手间使用毒品及引伸的报警、召唤白车等等问题,已经成了在星巴克工作的主要困扰。

从星巴克的梳化到洗手间,一家私企究竟能够解决多少社会问题?实际上我们见证的是一个全球性问题,即使是在欧美以外的地区,我们亦一直是在某种文宣与话术中成长,把社会问题归咎于个人或是企业的选择结果;例如透过对各大企业或商场「公共空间」的文化吹捧,来偷换社会个体在现实生活中对私人居住空间的需要;又例如把「草食男」、「少子化」、「啃老族」描绘成一种年轻人的个人选择,用各种「优雅」的话术,把就业不稳定和居住成本上升等新生代面对的困扰,不动声色地掩盖起来。

在这个类似于某种新自由主义(neoliberalism)的「理想国」,咖啡馆和快餐店担起了为露宿者提供洗手间和过夜之处的社会职能,而政府的职能则被转化成某种冗长而又毫无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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