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深火热。”
被问及一个月来的感受时,干呈呈的脑海里,首先冒出了这四个字。
干呈呈是中通快递上海九亭北部网点的负责人,去年5月,他买下了九亭北部的网点,加盟中通快递,成为网点老板,负责网点所在区域的所有小区最后一公里快递配送。
4月1日,九亭北部网点所在的浦西地区,进入全域封控管理,虽然早在3月中旬,干呈呈和网点的近十名员工,已经提前住在了网点所在园区的办公室,但不断被延长的封控时间,还是让他们首次遭遇没货送的尴尬。
暂停:有人,有车,没货送
“4月1日开始,要送的包裹就慢慢变少了,本来以为只会封那么几天,我们网点春节没放假,正好让员工们休息一下,没想到到后来不仅没货送,买菜都成了大问题。”
其实早在3月份,干呈呈就已经不在自己的小区里居住,把家搬到公司睡沙发,打地铺,是他和员工们应对临时封控下还能够正常送货的有效方式。
然而进入4月后,这样的方式开始失效。
“4月初浦西的转运中心就因疫情管控升级暂停操作了,当晚我们的包裹是拉到浦东的转运中心发货,后来浦东也发不了了,没有货从转运中心过来,自然也就没有包裹可以派送。”干呈呈说,这样的情况对他来说还挺意外的,因为2020年初新冠疫情刚暴发那会儿,小区也曾一度封控管理,但快递一直没有停。
而即使在刚刚进入4月的前几天还有包裹可以派送,很多小区也已经不接收快递了,更别提让包裹进小区送到家,这一度也给小区的居民带来不少麻烦。
4月5日,干呈呈就接到附近小区一位客户的电话,问园区仓库里有没有他的包裹,里面是着急救命用的药。那时候很多路已经封掉了,小区也不让送包裹,干呈呈和手下在仓库的包裹堆里找了两个小时,终于找到了救命药的包裹,跟小区特别申请才把药送到了居民手中。
等待:比送包裹还累的志愿者工作
类似这样临时收到居民或小区求助的事情,在4月上旬也成为常态。
“大概就是从4月5日起,我开始带着住在园区的员工们到各小区做志愿者,把团购的物资理货分配,再送到居民家里,”干呈呈回忆,由于在小区里送物资需要穿防护服,在小区里的送货强度比平时派送包裹的强度要大得多,“三四个小时下来手套里都是(汗)水。”
在浦西地区封控之前,干呈呈的网点也曾申请到两张车辆通行证,可以在封控期间在上海市内行驶,然而在公司的转运中心暂停运作后,这两辆4米2和7米6的货车就没了用武之地,直到干呈呈接到一位老板的临时下单。
这位老板想捐赠近千件防护服和三吨酒精,需要把抗疫物资从嘉定运到松江。
让干呈呈没有想到的是,这样一车正常情况下只需要一小时就可以送到的货物,竟然花费了他一个晚上的时间才送到。“由于是跨区运输,期间要经过不同的村镇,很多路口都封了,导航已经没用了,需要不断的绕路找路,凌晨三点才送到指定地点,回来的路上又遇到好多地方临时检查,卸货后空车返回时有的路口关卡就不认通行证了,需要绕更多的路,直到早上8点才回到园区。“
即使如此折腾,干呈呈最终也只象征性的收了点油费钱,“老板本来要给我1万块,但人家是捐赠的物资,我也不好意思收钱。”干呈呈说,“后来几天,也有小区居委会需要物资配送,找我们拉货,我们也没靠这个赚钱,熟的不收费,不熟的象征性收一点。”
自救:半个月跑遍整个上海
然而,随着封控时间的不断延长,干呈呈开始有些迷茫了。
在干呈呈的网点,一部分做客服,司机和操作员的员工有底薪拿,另一部分派送员则是按照收派件数量赚钱。除了已成家的员工,大部分员工都住在网点帮他们租的公寓里,平时吃饭也都在园区由网点提供。
封控期间,园区的饭菜照常供应,被封闭在公寓里的员工也能每天收到园区里做好的饭菜,他们不知道的是,菜价已经比平时涨了三倍。
“4月初附近的菜市场就关了,虽然中心也有发口罩发菜发消毒水,但要负担所有员工的一日三餐,我们还是最远开到过浦东去买菜,土豆涨到过5块钱一斤,还有在园区住着的员工,每天都要自己找地方做核酸,费用也都是找我报销,一个月下来十几个人就做掉一万多块。”干呈呈说,再加上厂房和员工宿舍的租金,以及水电费等,一个月的支出就要10万左右。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想办法赚钱了。”4月15日,干呈呈把“现公司有轿车,4米2,7米6通行证各一张,有需要车辆运输可联系…….”的信息,挂在了自己的朋友圈。
也正是在那天前后,他和派件员们开始接市内送单的“生意”,类似闪送,美团等平台上的跑腿小哥,哪里需要送货就把车开到哪里。
“基本上是早上10点出发,晚上12点才能回来,全天都在开车,这半个月下来上海应该没有什么地方没去过了,”干呈呈说,虽然都是送货,但这样的点对点“跑腿式”配送比之前累多了,关键是每天都是随机的,没有固定时间,没有固定方向,而在以前,他的工作范围基本就九里亭街道七八平方公里的范围内。
这样的跑腿小哥生活,至少可以让本来以收派件为生的手下们不至于一个月颗粒无收。不过,干呈呈也时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