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大家分享的题目叫做“创造软价值,满足美好生活需要”。
首先,我们来看中国经济在当前阶段的主要矛盾是什么?我认为是总需求不足。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和政府工作报告,把扩大内需作为今年的主要任务。总需求不足严峻到什么程度,我们从三个方面来简单做一下分析。
第一,从2023年出口形势来看,喜忧参半
2023年前两个月的出口数据是比较严重的负增长,但是3月份数据大超预期,一季度还是正增长。虽然正增长是好事,但从结构来看,当前的中国出口形势喜忧参半,有结构性的隐忧。
从数据上看到,对美国、欧洲、日本、韩国等发达国家的出口是前所未有的两位数负增长,而增速较快主要集中在三个地区——东盟、俄罗斯和一带一路国家。
对东盟的出口增速为什么高?一方面是中国给东盟的基础设施施工项目带动的;另一方面是因为中间产品的出口增速高达17%,这意味着对东盟的出口可能伴随着一些中国加工制造业向东南亚地区的转移,这既值得高兴也令人忧虑。
对俄罗斯的出口增速高达40%以上,这个数据是很好的,但是考虑到俄罗斯的经济总量只相当于中国江苏省,所以这种高增长很难抵得上对美国、欧洲、韩国、日本等地区出口的负增长。
一带一路的增长也跟我们的基础设施建设、带动有一定关系。虽然带动产品出口是件好事,但是这些建设施工由中国垫资,未来会不会形成债务问题,令人忧虑。
所以,全年中国的出口形势到底是正增长还是负增长,取决于对东盟、俄罗斯、一带一路这些国家出口的增长,能不能抵消对美、欧、日、韩等国的负增长。不过,从总体来看,中国的出口尤其是进出口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跟之前已经大不相同,今年出口大概率是零增长甚至负增长。
第二,投资过剩的严重程度
2022年我们的固定资产投资总额是57万亿元,在121万亿GDP的总额当中占比高达47%。而欧洲、美国、澳大利亚等成熟市场经济国家,它们的固定资产投资占GDP的比重只有20%-25%,印度的固定资产投资占GDP的比重也只有27%。
这种不正常的比例到底能够持续多久?假设全球其他国家投资率是正常的话,那么中国每年121万亿GDP总额只需要三、四十万亿的固定资产投资,但是现在57万亿里有将近20万亿是低效投资、无效投资,或过剩投资。
因此中国的投资继续高增长不可持续。大概率来看,如果改变纠正这个经济结构的话,未来10年实际的增速应该是负增长,从57万亿逐步降低到三、四十万亿,三、四十万亿的新基建投资就很多了,而不是应该再继续扩张低效投资、无效投资。
投资曾经在中国的城镇化和工业化过程当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但是现在快速城镇化、快速工业化时代已过,在后基建时代继续扩张投资,就是刻舟求剑,会造成极大的经济资源的浪费。
第三,中国消费不足面临的严峻挑战
尽管三月份的消费出现了10.6%的快速增长,但是这种快速增长我们认为是不能持续的,因为它有一二月份春节期间订单的后移,同时还有去年3月份基数比较低的影响因素,大概率从4月份增速会降下来,从6月份增速会有比较大比例的下滑。
制约中国消费需求增长的主要因素或者根本因素是什么?是中国居民可支配收入在GDP的占比过低。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2022年中国人均可支配收入数据是36,800元,这个数据乘以14.1亿的人口,可以算出中国居民可支配收入总额大约只有52万亿,在GDP121万亿里的占比是43%,这个比例在全球几乎是最低的。
美国的居民可支配收入总额占GDP的比重超过80%,印度也超过70%,在欧洲高福利国家超过60%,而我们中国居民可支配收入总额占比只有43%,所以提高居民消费的核心出路,就是增加居民可支配收入。
怎么增加呢?如果把52万亿的中国居民可支配收入总额提高到60-70万亿,消费就起来了。根据国务院发展中心有关部门的研究,当前我们一块钱的投资,它带来的乘数效应是1.06倍,而同样的资金用来搞消费的话,它的乘数效应是三倍以上。
为此,假设有一种可能把每年20万亿的低效和无效投资,通过深化国民收入和支出结构的改革,把它变成居民可支配收入,那么更高的乘数效应就可以带来60万亿的总需求扩张,这样中国的需求不足问题就解决了。
以新供给创造新需求,破解总需求难题
如何深化国民收入和支出结构的改革,把低效和无效投资转化为居民收入,进而转化为消费需求,扩大总的需求乘数,这是个改革的问题。
了解当前的形势,制约中国经济长期可持续增长的根本问题,是总需求不足,而破解这个难题的核心难点就是国民收入支出的结构改革,把低效投资转化为居民消费支出。从宏观上,虽然中国经济3、4、5这三个月还处于反弹复苏的过程当中,未来如果不能够尽快地破解总需求不足难题,那么二季度末开始到三、四季度,下半年经济还会重新回到下行的趋势当中。
从微观上如何破解总需求难题,应该以新供给创造新需求。总需求尤其是消费需求,从短期来看,它是收入的函数,收入乘以一个消费的倾向等于消费的比率。但是从长期来看,它是新供给的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