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木求鱼】

类似的犯法、违规行为屡禁不绝的根本原因，就是违法收益和违法处罚总是不匹配。

这几天，中信银行把客户的银行账户交易明细私自提供给第三方一事，在网络上闹得挺厉害。这无疑是件好事，说明整个社会对个人信息（尤其是财务信息）安全重要性的认识，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未几，银保监会就宣布对此事展开调查，这既是对热点舆情的及时回应，也是维护法律法规尊严和市场秩序的应有之义。

据媒体“掘底”，2018年，中信银行太原分行就因“未经同意查询个人或企业信贷信息”，被罚过50万元，这次算是再犯。显然，保护客户账户信息的“底线”纪律，在银行的管理层面没被认真对待。

不得不承认，绝大多数情况下，对社会中绝大多数人而言，信息的价值并未得到足够的认识和重视，有这样的“群体无意识”基础，也难怪类似的“泄密”事件总发生。

盘点一下人类社会一切可交易物品，在那一小部分“顶级集合”中，从来都不会缺少信息的身影。哪怕在原始社会，一切涉及采集、狩猎、水文、地貌、天气、气候之类的信息，无疑都极其重要，在相当程度上决定着一个部落的兴亡。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在采集技术、分析技术突飞猛进的背景下，信息的价值就变得更为昂贵，许多时候甚至大到无法计量，即使是一些常人眼中的所谓“八卦信息”，里面也可能埋藏着一座“金矿”。

与其他可交易物品“物以稀为贵”的特性不同，许多时候、许多情况下，信息表现出来的特质是越多、越全面、越深入，反而越有价值。这也不难理解，以“池子”先生为例，被银行泄露出去的两年的“流水”信息，能够被纠纷对手方挖掘出来的“秘密”肯定少不了，大到生意往来，小到财务能力、消费偏好等，都能让人摸个“底儿掉”，如果让情报专家分析，就更不得了，能发现的“秘密”会更多。这就难怪“池子”先生很生气、围观群众很生气。

古今中外，情报行当长盛不衰的根本原因，其实就在这里：信息是一座“金矿”，只要足够有心，简直到处是“金子”，而且心越细、分析能力越强，“金矿”的开采品位就越高。不过，绝大多数人在日常生活中，很难意识到“信息金矿”的存在，就更别提有能力评估其价值了，尤其在信息铺天盖地且极为庞杂的状态下，凡夫俗子身陷其中，很容易就进入“身在宝山不识宝”的“迷茫”状态，这就难怪一些聪明人挖掘起这座“金矿”来会肆无忌惮。

要结束这种状态，肯定需要更普遍的宣传，使信息的真实价值能为更多的人认识到，进而强化人们的“自保”意识和“他保”意识，但更重要的是，需要更严厉、更有效的手段，保护好这座“金矿”。在这个强化过程中，立法很重要，系统的防范很重要，严厉且及时的惩处更重要，只要“偷掘金矿”被抓住，就一棒子“打死”，绝不给其再犯的机会，在目前“盗掘”严重的情况下，这样的霹雳手段还是很有必要的。

类似的犯法、违规行为屡禁不绝的根本原因，就是违法收益和违法处罚总是不匹配。处罚总是分量不够，在认识上有个误区，即总是以受害人的“实际”损失为处罚的“铁标准”。其实，除了受害人的“实际损失”要考量之外，其未来的或有损失也要考量进去，尤为关键的是，这种“盗掘”行为，损害了一个系统（比如银行系统）的信誉，动摇了人们对这个系统的信任，由此造成的损失要予以充分考量……这些因素都考虑进去后，进而匹配的处罚力度，或许能对“盗掘”行为起到震慑作用。没有这样的“重兵”把守，“盗掘”行为很难从根本上得到解决。

（作者系证券时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