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作为一个重大的外部强冲击,必然给经济全球化带来非常广泛和深远的影响。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国内外学者认为,此次疫情也许将是一个“新的历史分期的起点”。

疫情对全球的经济社会活动产生了持续而巨大的影响,这种影响仍在发酵之中。就经济全球化而言,其受到的冲击至少有五个渠道:一是疫情在全球快速蔓延带来的物理隔离、人员管控和较为普遍的国际旅行限制,使得国际人员往来被迫中断,直接影响了以境外消费和商业存在为主的服务贸易模式。二是疫情对全球供应链的运转和需求形成了多重打击。疫情蔓延既增加了全球经济发展的不确定性,也增加了全球供应链的脆弱性。人们开始担忧,疫情过后是否会发生全球范围内的产业链、价值链的重构、整合或再平衡。三是随着全球需求短时间内的持续下降,经济衰退逐渐在全球变为现实,过去始终是经济增长重要引擎的国际贸易和国际投资的前景也变得越来越黯淡无光。四是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整个国际金融市场都笼罩在疫情不断扩散的阴霾之下,以美国为首的全球金融市场受疫情蔓延、原油暴跌、市场自身脆弱性及投资者预期悲观等多重因素影响,出现历史罕见的暴跌。五是疫情的冲击不可避免地还带来全球经济治理共识的减弱,各国政策的合作更加迫切。

百年一遇的巨大疫情,使人们对经济全球化的前景再次产生同样巨大的分歧。那么,我们应该对经济全球化的未来悲观吗?

对此,悲观者的典型论调是:“新冠疫情可能是压垮经济全球化的最后一根稻草”;“疫情将加强民族主义”;“冠状病毒危机至少会在几年内,导致大多数政府转向内部,专注于本国境内发生的事情”……

然而,乐观者的理由和逻辑同样具有很强的说服力。这不是互联世界的终结,因为疫情本身就是我们相互依存的证明,只要我们还相信市场,相信合作,相信企业追求的是效率,就应该对现有全球供应链格局的韧性充满信心。

从技术进步角度观察,疫情虽然造成了严重的物理隔离,但恰恰有可能极大地促进全球经济的数字化、智能化转型。5G、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人工智能等新技术日益成熟并得到广泛应用,促进了“在线经济”、“非接触经济”等新型业态的发展。这些新的变化正在不知不觉中重塑着人们的生产和生活、工作和学习的模式,为人类迈向数字化和智能社会提供了非常坚实的基础和前提。这些都是未来新一轮全球化的发展方向。经济全球化的进程不会因为一场疫情而长期暂停。在这个意义上,也许我们有足够的信心认为,“经济全球化进程可能进入新的、更好的阶段。”

怀疑不如行动,猜忌不如合作,自利不如协同。面对新冠肺炎疫情这一全新的全球性危机,唯有合作才能战胜疫情、走出衰退阴影;唯有以更强有力的全球合作才能推动新一轮全球化的涅槃重生、实现全球共赢。

习近平总书记在二十国集团领导人特别峰会上的发言中明确提出了全面加强国际合作的四点倡议,特别是在加强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方面,郑重呼吁:二十国集团成员采取共同举措,减免关税、取消壁垒、畅通贸易,发出有力信号,提振世界经济复苏士气。我们应该制定二十国集团行动计划,并就抗疫宏观政策协调及时作出必要的机制性沟通和安排。

我们欣喜地看到,在这次峰会上,G20已承诺向全球注资5万亿美元,这无疑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标志着全球再次为抵抗共同的敌人而团结起来,共同维护全球供应链的正常运转。面对未来的诸多不确定性,我们仍需进一步强化和巩固G20在国际经济合作与协调中独特而重要的地位,再次使大家更好地团结起来。

在全球疫情进入大流行的关键时刻,中国克服自身防疫困难,向一些疫情严重和卫生体系薄弱的国家提供抗疫经验支持和援助。截至3月底,中国已分4批组织实施对89个国家和4个国际组织的抗疫援助,现正在制订第5批援助实施方案。作为负责任大国的中美两大经济体,若能以全人类的利益为最高考量,通过紧密合作和共同领导,在有效应对疫情挑战的同时,搁置争议,加强彼此沟通,以积极的态度不断完善和发展国际经贸规则体系,以共同战疫和经贸合作为抓手,推动新一轮国际合作,为全球提供更好的公共产品,搭建更好的全球化舞台,这将是全球化再次勃兴之幸、也是全人类共同发展和繁荣之幸。

(作者系中原银行首席经济学家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学术委员会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