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展望2019年,经济不确定性甚至会更加显著,从而使全球市场的避险动机替代风险驱动,日元将继续成为明星货币。

2018年,日元兑美元上涨2.7%,成为唯一一个兑美元走高的全球主要货币,市场在展望2019年时对日元走势仍然普遍看好。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日元居然以惊人的“闪崩”表现拉开了今年全球外汇市场的序幕。

1月3日,亚洲交易时段刚刚开始,日元兑美元在数分钟内飙涨一举突破105,涨幅超过4%,创2016年美国大选以来的最大涨幅。此后尽管有所回调,但开年第一周仍然以兑美元强劲上涨收市。

日元当日的“闪崩”给市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其触发因素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一是当地时间2日苹果公司宣布下调业绩预期,预计2018年10-12月的营收将比此前预期低5-10%,这是苹果公司近20年来的首次下调,消息公布之后,苹果公司股价即跳空低开,在市场上引发了剧烈的避险操作,资金逃往美国国债和日元等安全资产。二是日元的暴涨引发了算法交易,助长了这一趋势,三是当时日本正处于假期,日元流动性清淡。

日元是全球外汇市场上最重要的“避险货币”,主要原因在于日本的国外净资产持续增大,不存在兑付问题,较其他货币更为安全。由于日本国内持续多年的低利率甚至负利率环境,日元开始全球套利。当全球经济形势好的时候,日本金融机构和个体交易者(即所谓的“渡边夫人”们)会将资金配置在高收益的货币和资产上,一旦国际金融市场风险上升,他们会马上采取反向操作,减少对外投资而将其他货币换成日元,从而使日元“避险货币”的角色愈发凸显。

2018年以来,美元指数以走强为主,而日元甚至表现得更为强势,主要原因即在于市场对全球经济恶化的担忧升温。展望2019年,这种不确定性甚至会更加显著,从而使全球市场的避险动机替代风险驱动,日元将继续成为明星货币。

首先,全球经济增速放缓已成定局。始于2016年的全球经济复苏共振在2018年出现见顶迹象。IMF在2018年10月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中,将2018年和2019年的全球经济增速均下调0.2个百分点,这是近两年来的首次。随后OECD发布报告认为,全球经济增长势头已达到峰值,未来势必逐步减弱,实现软着陆困难重重。目前中国和美国都出现了经济放缓迹象,随着两大发动机动力衰减,全球经济将会缓慢下行。没有基本面的支撑,全球风险资产难有表现。

二是贸易保护主义影响将继续深化。全球贸易摩擦在2018年骤然加剧,其负面作用将在2019年进一步显现。2018年10月,IMF将2019年全球贸易增速由此前预测的4.5%大幅下调至4.0%,低于2017年的5.2%和2018年的4.2%。贸易保护主义产生贸易壁垒,扰乱全球供应链,打击投资者信心和市场环境,减缓国际贸易和国际投资,进而损害各国经济增长,拉长全球经济复苏周期。IMF认为,贸易局势的不确定性开始反映在宏观经济层面,这将成为全球经济的主要威胁。

三是地缘政治风险居高不下。英国脱欧进程仍然悬而未决,不排除出现无协议脱欧的最差情景,法国黄马甲运动、意大利预算争端,都会对欧洲经济产生剧烈冲击。除此之外,沙特、伊朗、叙利亚的危机仍在演化,俄乌冲突近来明显恶化,即使2018年波澜不惊的朝核问题,似乎最近也有冲突重新抬头的迹象。一旦地缘政治风险阶段性升温,资本将首先逃往安全资产。

这些趋势在年初已经有所显现。1月1日,韩国公布的2018年12月出口同比下滑1.2%,作为处于全球产业链上游的经济体,韩国出口一直被视为全球经济走势的风向标,这一弱于预期的指标使全球增长蒙上阴影。紧接着则是苹果公司营收预期显著下调,CEO库克指出原因在于“大中华区的经济减速超出预期”。作为过去20年的明星企业,这一迹象被视为企业业绩触顶的象征,因此在市场上触发了剧烈的避险操作。

2019年,预计全球经济分化波动的情形将会明显加剧,日元的避险角色将愈发凸显。对于仍处在缓慢复苏阶段的日本而言,强势日元将对出口带来压力,从而进一步拖累日本经济表现。今年日本明仁天皇将会退位,安倍首相在新年记者招待会上表示,“面向平成之后的时代,把今年作为开拓日本明天的一年,我将站在最前列”。没有弱势日元对安倍经济学的加持,他面临的挑战将会非常艰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