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北京9月25日电9月25日,《新华每日电讯》发表题为《兴安岭“最后猎人”的新生》的报道。
高高的兴安岭,一片大森林,
森林里住着勇敢的鄂伦春,
一呀一匹猎马,一呀一杆枪,
翻山越岭打猎巡逻护呀护山林……
在祖国东北大小兴安岭的密林深处,“最后猎人”鄂伦春族世居于此。穿狍皮袄、住撮罗子,与猎狗和马为伴,在绵亘数千里的原始森林中,鄂伦春人曾过着异常艰苦的游猎生活,沐风浴雪、四处迁徙。
70年前,在党和国家的关怀下,居住在黑龙江省的鄂伦春人走出深山,从居无定所到安居乐业、从游猎为生到百业兴旺、从原始社会到现代文明,告别猎枪的鄂伦春人迎来新生。
走出山林走向新生
从哈尔滨出发一路向北,跨过山川、河流,穿过湿地、森林,行程近1000公里,就来到了大兴安岭地区塔河县十八站鄂伦春族乡。
将记者迎进鄂族村的,是一幅色彩斑斓的乡村田园图——在蓝天和山岭的映衬下,一座座粉色、绿色、黄色的小屋整齐排列。水泥路直接通到家门口,走进一户人家,院子里种着几垄青菜,客厅摆着沙发、电视、冰箱,两室一厅的房子收拾得井井有条……
整饬一新的村落、宽敞明亮的新居,是鄂伦春人如今的生活写照。但唯有了解鄂伦春族的过去,才能感受到这幅画卷“一跃千年”的珍贵。
“从小生活在山林里,再难走的地方也能穿梭。”八旬鄂伦春族老人葛淑贤回忆着小时候在山上的生活。鄂伦春人被誉为“兴安猎神”,孩子七八岁就跟着大人去打猎。茫茫的兴安岭慷慨又残酷,他们必须熟悉山岭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条河流,才能在大自然中生存。
在孩子们小时候,爷爷奶奶便会让他们在湿地沼泽的“塔头甸子”上跑步、比赛,锻炼他们,一直到跑步不摔倒为止。老人们还会唱起鄂伦春族的歌:“你们天不怕、地不怕,什么困难都不要怕,才能生存、才能生活,河过不去,你可以想办法过,山爬不上去,你必须上去……”
山上的冬天是最难过的,温度可能降到零下四五十摄氏度。鄂伦春人穿着狍皮、鹿皮等做成的衣服鞋帽,在用几根树杆和狍皮围成的简易房屋——撮罗子里点起篝火取暖御寒,冻伤是常事。
1953年,鄂伦春人走出了山林,在如今的大兴安岭地区塔河县、呼玛县,黑河市爱辉区、逊克县等地定居。“住进了政府提供的房子,吃穿有保障,还可以去上学,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葛淑贤说,下山后,她进入当地的小学,老师教导她一定要好好读书。“我特别珍惜读书的机会,一直坚持读下去,毕业后回到十八站乡当了一名老师。”如今,鄂伦春人受教育的程度普遍提高。今年她的外孙也要上大学了。
70年间,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随着支持民族地区发展的各项政策落地见效、乡村基础设施建设和产业发展力度持续加大,鄂伦春族与各族群众一道,迈向了更美好的新生活。
住房之变是鄂伦春人生活之变的一个缩影。在呼玛县白银纳鄂伦春族乡,80岁的鄂伦春族老人孟淑卿一家,经历了几次住房的变化。
“刚下山时,我们住的是用圆木一层层摞在一起盖成的‘木刻楞’房子。到1983年,政府为我们盖了砖瓦房,2013年又盖了楼房和特色新居。很多人没住过楼房,现在住上了。”孟淑卿说,她生在撮罗子里,她的女儿在“木刻楞”房子里出生,到外孙出生时,全家已经住进了砖瓦房。
放下猎枪托起未来
下山后,作为狩猎民族的鄂伦春族开始学习耕种,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全新的领域:应该用什么农具?用怎样的耕种方法?
“各级干部来教我们种地,我们鄂伦春人与马为伴,一开始用马来拉犁,要4匹马才能拉动。”第一代下山定居的鄂伦春人郭宝林回忆。
眼下,农业生产对鄂伦春人来说驾轻就熟。年轻的鄂伦春族种粮大户邱楠,年收入能达80万元。
记者到来时,正是小麦收获的季节,在农活间隙,邱楠说起今年的情况。“一共流转了1500亩地,主要种大豆和小麦。这两天为了收小麦,雇了3个拖拉机司机,每人每天工资300元。”邱楠说,他从小跟着家人务农,以前也打过工、种过木耳,现在除了种地,还养了200多头猪。“未来还想建加工厂、榨豆油,这样效益更高,也能创造更多岗位,带动村里人一起增收。”邱楠说。
除了农业,曾经“一人一马一杆枪”的鄂伦春人放下猎枪,依靠勤劳的双手投入到中药种植、手工艺品制作等更多产业中。近年来,乘上乡村振兴的快车,乡村文旅发展也让鄂伦春人有了更多致富渠道。
在十八站乡鄂伦春民族风情园中,带有民族风情的撮罗子造型建筑与乡间的自然风光相得益彰。从2018年开始建设,5年来这里已成为集住宿、游玩、文化体验于一体的旅游园区。“这里有手工艺作坊,可以体验手工艺制作过程;有跑马场,可以骑着鄂伦春的小马,感受民族生活;还有射箭场,这是鄂伦春人的狩猎方式之一,很多南方游客觉得很新奇、很喜欢。”十八站乡乡长孟威说。
以鄂伦春民族风情园为依托发展餐饮、民宿等附属产业,推动了鄂伦春族文化资源加速向旅游资源、经济资源转化。如今,十八站乡527名鄂伦春族群众约一半参与旅游产业。2022年,鄂族村人均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