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五规划中提出要构建新发展格局,坚持扩大内需这个战略基点。在出口国际市场份额已经较高,未来增长空间相对有限的情况下,作为战略基点的内需就应承担起拉动经济增长的重任。随着近年来经济结构转型步伐的加快,固定资产投资对内需的提振作用越来越小,扩大内需需要更多向依靠消费进行转变。除个别年份外,从2011年至2019年,最终消费支出对于GDP的贡献率保持在55%-69%的区间内,且贡献率都大于资本形成,这表明中国内需增长已逐渐向以消费为主要拉动力的路径上转变。中国的消费支出占GDP比重2011-2020年间平均占比53.3%,与世界银行发布的发达国家最终消费支出占GDP比重80%以及发展中国家占70%以上的数据相比仍有较大的差距。如何进一步促进消费来扩大内需成为了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新发展格局下的重要任务,而促进消费发展要从更加宽广的思路和角度进行思考和谋划。
一、促进消费发展的条件日益改善
改革开放四十多年以来,我国的综合实力日益增强,人民生活水平显著提高。从消费主体结构、收入水平和结构以及市场规模等方面看,促进消费进一步发展的条件正在不断改善。
一是人均可支配收入稳步增长,未来存在较大的提升空间。一个国家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往往与该国居民的消费支出呈正相关。当一个国家越发达,人均可支配收入越高时,其居民消费支出水平也越高。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我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不断提升。2020年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32189元,比2010年翻了一番。其中农村居民收入增长持续加快。2020年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比上年实际增长3.8%,快于城镇2.6个百分点。“十三五”时期,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年均名义增长2045元。从国际经验来看,个人可支配收入占人均GDP比重的高低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居民的消费能力。占比高一方面意味着企业和居民税负较轻,另一方面也表明居民从经济增长中获得了更多的可由自己支配的福利。自2013年统计局首次公布城乡统一的居民收入以来,我国人均可支配收入占人均GDP的比重基本保持在41-45%之间,离发达经济体60%以上的占比标准仍有较大差距。因此随着人均GDP的进一步增长,人均可支配收入还会有更大的提升空间,从而将有利于促进消费增长。
二是绝对贫困历史性消除。2020年,在历经8年之久,现行标准下近1亿农村贫困人口全部脱贫,832个贫困县终于全部摘帽。这意味着我国的精准脱贫任务全面完成,深度贫困地区脱贫攻坚成效显著。2020年,全年贫困地区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2588元,比上年增长8.8%,扣除价格因素,实际增长5.6%,增速分别比全国居民和全国农村居民快3.5和1.8个百分点。对于贫困地区的居民来说,只有实现不愁吃、不愁穿,义务教育和基本医疗全覆盖,基本住房安全有保障,才会把多余的可支配收入用于其他的消费。倘若这一亿贫困人口的人均可支配收入每年都能保持5.0%左右的增速(即每年增加约700元),预计每年能贡献出约650亿元的消费增量。
三是高净值群体快速崛起。据统计,2020年中国高净值人群总量达132万人,较上一年增长近6.6%。其中包括港澳台和内地在内的拥有600万资产“富裕家庭”数量首次突破500万户;千万资产“高净值家庭”比上年增加2%至202万户。亿元资产“超高净值家庭”比上年增加2.4%至13万户。作为高端消费者,高净值群体的消费能力极强,是拉动内需的重要力量。2020年,超过160万户的中国内地千万资产高净值家庭总消费规模达到3万亿元,其中高端消费市场规模达1.53万亿元,千分之三的人口创造了3%的GDP。值得一提的是,高净值人群平均家庭年开销175万元,平均家庭年消费占总资产的比例为4.4%,亿元资产超高净值人群平均家庭年消费占总资产的比例为3.2%,均同比提升0.6个百分点。对于高净值人群来说,随着资产的进一步增长,消费支出占比还有较大提升空间。
四是居民财产性收入持续增长。2020年,全国居民人均财产净收入为2791元,增长6.6%,占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比重为8.7%,继续保持稳步增长,且仍有较大增长空间。十年来,全国居民人均财产性收入从2011年的649元增至2020年的4627元,足足增长了7倍之多。从实证数据来看,财产性收入与消费有较高的相关性,当居民拥有较为持久的财产性收入时,才会形成较高的边际消费倾向,才能使居民的持续性消费量大幅增长,财产性收入的提高有利于扩大最终消费。
五是全球体量最大的消费市场正在形成。相较于欧洲7.4亿,美国3.3亿和日本1.3亿的人口规模,我国拥有14亿人口和4亿中等收入群体的庞大市场和规模效应,且市场高度统一。当前,从总量角度来看,我国的消费市场规模仅次于美国,位居全球第二。按汇率计算,2020年我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和美国还有约2700亿美元的差距,消费规模相当于美国的95%左右。但由于人口基数庞大,且经济增速快于美国,因此消费市场潜力巨大。随着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人民群众已经不再简单满足于传统的物质需求,而是朝着含金量更高的物质和服务需求发展。规模巨大和持续增长的内需市场以及居民对于高层次需求的提升,可以为我国向全球第一消费大国迈进提供不断扩大的实际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