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默克尔主义的话,会是什么?
时间:2021-07-05 00:00:00来自:中国经营报字号:T  T

如果说有默克尔主义的话,其最大的特征就是战略保守主义的传统,以平衡、中庸的方式协调了价值观念与现实利益,渐进有序地推进德国以及欧盟的利益。

德国大选将在今年秋天举行,执政党基民盟/基社盟推出的候选者是拉舍特,也就是说,2021年德国大选之后,默克尔时代将结束。默克尔是执政时间最长的德国总理之一,在德国现代历史上,默克尔可以名列卓有成绩的总理之列。与美国总统不一样,德国政治家没有用“主义”来总结自己的外交政策,事实上,德国历史上有几位总理(首相)的外交战略能够配得上“主义”来衡量,比如说俾斯麦、阿登纳、科尔,他们长期执政并且采取了具有鲜明时代色彩的外交政策和战略,极大地改变了德国的历史进程。默克尔执政16年,德国最大的变化就是成为名副其实的欧洲领导者,德国从欧洲的身后“被邀请”到了前台,默克尔可能没有解决德国的欧盟还是欧盟的德国这样的战略疑问,但是欧盟以及欧洲对德国的疑虑大大消解,在默克尔卸任前两年,德国与法国一起启动了欧盟战略自主的进程。如果说有默克尔主义的话,其最大的特征就是战略保守主义的传统,以平衡、中庸的方式协调了价值观念与现实利益,渐进有序地推进德国以及欧盟的利益。

在默克尔即将卸任之际,前瞻后默克尔时代的德国变成了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尤其是在当前国际秩序处于历史性变动之际,已然崛起的德国的战略调整不仅会影响到德国以及欧盟,还会对世界格局产生重要的影响。如果回顾过去十年,就会发现,默克尔在德国以及欧盟的政治舞台上稳如泰山,经历了欧债危机、难民危机、新冠肺炎疫情危机之后,默克尔依然在台上,不要说意大利、西班牙了,就连总统制的法国,也如同走马灯一样不断换人,这足以说明默克尔是有极大政治智慧和战略手段的政治家,甚至可以说她是一个独立于时代潮流或者说穿越时代激流的政治家。

默克尔的16年,德国已经悄然崛起,在欧盟乃至世界具有了无可替代的地位。在默克尔上台之前,德国也曾被认为是欧盟的“落后分子”,21世纪初,当欧美主要发达国家大力发展金融业的时候,德国还坚守工业化的主航道。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金融泡沫破裂,经济发展的潮流逆转,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制造业以及实体经济才是国家的根基。当时代风潮轮转后,“落后分子”竟成为了引领者。欧债危机是对欧元的打击,当然也是对南欧经济模式的巨大考验,失去实体经济的能力,潮水退去,才发现谁在裸泳。欧债危机过程中,德国成为欧元区各国不得不依靠的领导者,无论是否喜欢默克尔,欧元区都不得不服从默克尔以及德国的意志。在欧元这一共同货币的理想和德国的真金白银之间,默克尔选择的是权衡利弊,不会为了欧元的理想付出沉重的现实代价。德国人也不会允许默克尔为希腊、塞浦路斯等国家的债务买单,紧缩财政、各自买单,这是默克尔硬气的一面,甚至不惜释放信息说,希腊可以退出欧元区。默克尔也因此被一些希腊人描绘成希特勒的模样。没有财政联盟做支撑,单一货币区就面临着制度缺陷,但是要有财政联盟就意味着德国要承担沉重的财政压力。在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之后,默克尔意外地通过了发行共同债券的建议,为夯实欧元的信用基础迈出了一大步。

在2015年的难民潮危机中,默克尔在人道主义与现实利益之间也进行了权衡。面对涌动的难民,默克尔宣布打开国门,欢迎难民到德国,不能不说,此举让默克尔以及德国站在了人道主义的制高点上,当然,德国为此也付出了比较大的成本,一年之间增加了100万难民,对德国的社会治理能力也是巨大的考验,虽然可以提供丰富的劳动力,但是这种冲击引起了很大的反弹,尤其是欧盟成员国的反对。默克尔在2017年大选之前实际上调整了政策,从比较激进地接收难民到通过欧盟框架有序接纳。

2016年对欧洲以及世界来说是个重大的转折点,英国脱欧、特朗普当选,默克尔成为西方世界中的“支柱”。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任期,默克尔面临着特朗普对大西洋两岸关系的冲击,还有英国从欧盟的退出,而欧盟的战略自主变成了默克尔“借壳”欧盟运筹大国关系的战略概念。对于欧盟来说,面临着“二战”结束以来巨大的挑战,首先是欧盟还能否在美国的保护之下享受和平红利,另外,世界格局已然发生深刻变化,欧盟需要锻造战略行动能力,成为一支独立的地缘政治力量。从德国的历史来看,由于完成统一的时间比较晚,又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的挫败,德国似乎还没有积累和锻造大国战略的传统。从这个意义上说,默克尔可能代表着德国战略积累与成长的转折点。

世界进入多元权力中心时代,欧盟主动或者被动成为了其中重要一环,只有保持战略自主,欧盟才能扮演核心的角色。当下世界处于“单一但分层”的全球化时代,各个权力中心深度嵌套在一起,世界大战或者冷战都不是其中的选项。基于议题的合作或者博弈或许会成为常态,默克尔的外交策略也在价值观与利益之间进行权衡,无论拜登政府如何强调“美国回来”、布林肯如何忽悠美德关系“铁”,默克尔还是推进与俄罗斯的天然气管道建设,拒绝在中美之间选边站。美国拜登政府以价值观联盟驱动产业结盟、重构和扩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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