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值整个证券行业降费、降薪传闻四起的阶段。公募、券商不仅分别面临着降管理费、降佣金的未来,同时,相关从业人员降薪的措施也在渐次铺开。
有机构人士称,本轮公募降管理费源于监管对“基金赚钱基民不赚钱”现象的高度重视。于是在讨论如何降费、降多少费的同时,公募们不忘设计各种制度或新产品,来力图更有可能达到让投资者赚钱的目的。
只是,更为本质的关注点或许应该在于:近几年公募行业快速扩容,收取较高管理费的同时,部分公募基金们向营销、销售方向的投入,开始逐渐超出了对投研、资金管理能力本身的关注,资管行业的部分参与者开始脱离良性发展的轨迹。
典型的案例一个典型的案例是,公募在券商端开设账户,交易必然会产生佣金。由于公募使用券商的投研服务,是唯一合规的服务,因此对于大多数公募来说,投研团队对佣金分配有极大的话语权——哪家券商研究所的投研服务更好,公募们打给的分仓佣金就更多。
但是,在部分公募的话语体系下,这笔交易佣金到底该怎么划分,营销或销售部门却有很大的话语权。
“这就导致券商的财富管理或互金部门,会契合公募需求去做更多的营销和销售服务,帮助公募快速把规模做起来。而投研团队对这笔佣金话语权的减少,则导致券商研究所对其提供的投研服务响应力下降,长久下来,这样做的公募的投研能力就相较同行更差一些。”一家公募的投研人士称。
上述做法一方面是合规性存疑,另一方面则是长久来看,对公募机构的发展负面影响居多,进而会影响到基民的投资体验。
虽然对于公募来说,整体规模上去了,但投研力量跟不上,则导致所管理的产品净值表现并不好——而这显然不能靠如何创新、设计产品的收费模式,去让投资者最终实现挣钱的目的。
这样的案例只是资管行业、尤其是公募行业的一个缩影。
过去几年,在公募行业快速扩容,各家公募竞相比拼规模的背景下,用营销、销售途径快速堆砌规模,并从巨额管理费中抽出一部分钱,再投入到营销及销售端去做规模,成为了行业一套“成熟”的商业模式。
只是,这样的商业模式或许在监管看起来已经脱离了行业发展的良性轨道,或许降费预期已经彰显了监管态度。
“降费”,等于监管要通过一种行政手段改变行业商业模式。
销售导向之下,过去几年结构性牛市中,整个公募行业先经历了营销明星基金经理,后来随着结构性牛市结束、市场转熊之后,明星基金经理的管理能力遭到客户大面积质疑;而后公募行业又以曾经大获成功的三年期产品作为噱头,告诉投资者投资时间够长才能赚钱,可是当三年期产品大面积到期并几乎都亏损的时候,三年期产品这一形式、或者说基民要长期投资才能赚钱这一说法,又开始受到大面积质疑。
与曾经投资者关注自己是否实实在在赚到钱不同,公募营销所讲的故事在不断透支投资者的信任。
尤其是当公募基金在对无数几乎可能没有投资经验的个人投资者讲故事的时候,由于话语权掌握在机构一方,所以讲出的故事总是缺少全貌。
“例如过去几年,基金公司总在告诉投资者要进行长期投资,但在这个过程中,基金公司却无法解答一个行业悖论——大量业绩长期不行的迷你基面临着清盘,这意味着长期投资并不是包治投资不赚钱的良药,投资者还要选对基金公司、基金经理,但是,没有哪家基金公司会说自己不行,也不会有人觉得自己的业绩未来会越管越差。另外,如果散户长期投资就能挣钱,那么为什么险资、银行资金等大资金的机构投资者,要对公募的基金经理们进行或季度、或年度的考核,机构资金说撤资就撤资?”前述公募投研人士称。
根据Wind数据,截至2022年12月31日,全市场有份额、个人持有份额、机构持有份额等数据披露的非货币公募基金共有13681只,而加总所有公募基金产品的十几万亿份额中,个人总持有量占比为45.77%,机构总持有量占比为54.23%。
个人资金与机构资金占比接近的情况下,“长期持有”的故事也不应只讲给个人投资者听。
公募与渠道在讨论“基金挣钱基民不挣钱”的话题中,“过错方”似乎总是指向公募,但另一个角色——渠道——其承担的责任本应不比公募小。
根据中基协发布的2023年第一季度公募代销保有规模排名,“股票+混合公募基金保有规模”排名前五的分别是招商银行、蚂蚁基金、天天基金、工商银行、建设银行。
头部渠道的代销保有规模,几乎超过了一家头部公募的规模。
例如2023年一季度末,蚂蚁基金的非货公募基金保有规模是12456亿元,而非货规模第一的易方达只有10104亿元。
“旗鼓相当”的规模总量,很难说在双方的合作中谁更强势,也很难说在“基民不挣钱”这件事中,谁能完全撇清责任——毕竟,虽然公募管理资金挣了不少钱,但渠道销售公募基金从中分到的收入也不少,亦有带着大量客户买在市场高点、冲保有规模的动机。
6月,工银瑞信的工作人员在工作群里“给分行各位领导、各位老师磕一个,求大家帮忙卖点基金”,随后,在市场情绪冰点期,其发行的3年期产品终于募得近18亿。
而更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