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6日,上海钢联数据显示,电池级碳酸锂均价报18万元/吨,与昨日持平止跌。
半年前,2021年11月电池级碳酸锂的价格一度高达59.5万元/吨,随后开始拐头向下。经历了今年数次“万元级”下探后,距离历史高点已经跌去将近70%。
碳酸锂价格“跌跌不休”,与上游扩产供应增加和下游需求疲软的“反差”有关。而在新能源汽车需求不及预期的情况下,更多的厂商把目光投向了锂电池的另一个应用市场:储能行业。
“碳酸锂价格的暴跌引发了我们储能行业的极大关注,因为它是整个储能链路里最前端的核心材料,也是材料成本占比最高的一部分。电芯约占磷酸铁锂储能系统成本的60%~70%,所以它的降价势必带动储能终端产品的降价,对客户来说是好事。”中天储能科技有限公司总工程师谭清武对第一财经记者称。
不同于新能源汽车供需遵循的市场化逻辑,国内的储能市场下游主要集中在大储项目,即电源侧和电网侧配置的大型储能。2021年,“大储”项目占据了全国新型储能装机规模的76%,是当之无愧的装机主力。然而,该市场主要由政策驱动,缺乏成熟的商业化模型。目前,已有超过20个省份出台了新能源项目配置10%~20%、时长1~4小时储能的强制要求。
正如谭清武所言,多家储能厂商亦向记者表达了外界因成本大幅下降而对储能发展信心大增的观点,认为这给行业整体带来利好。但具体到微观的厂商个体,并非如许多券商所预期的那样全是“好消息”。价格下跌不一定会带来量的提升,而量的提升也未必会带来利润的增长。
电化学储能的产业链中,包含了电池组、PCS(储能变流器)、系统集成等多个不同的环节。对于这些厂商中的很大一部分而言,除了应对技术上的“内卷”,他们接下来还需在价格上做到更精准地识别和预判,并因此制定策略。
压力给到电池厂商?
碳酸锂价格的持续下跌牵动着储能行业的神经。而多数储能厂商在被问及对自身影响时都不约而同地指向:最敏感的应属电池厂商。
2021年、2022年,电池厂商连续两年的密集扩产导致了产能过剩的隐忧,也意味着他们即将直面更残酷的市场竞争和行业洗牌。
早在去年末,GGII(高工产业研究院)发布的报告就曾发出预警:2023年储能锂电池,尤其是大型280Ah储能锂电池供应商进一步增加,全市场范围出现“一芯难求”现象概率不大。但产能快速释放也带来储能锂电池产能过剩风险。
上述报告认为,一二线品牌的储能产品在性能、成本、售后、安全等方面的“综合性价比”优势将会进一步凸显,三四线品牌及部分新玩家将可能因产品滞销而产能过剩。如果不具备产品性能持续升级或者产能品控接轨一二线的制造能力,上述玩家或会成为本轮储能发展周期中第一批被淘汰的企业。
今年4月,中关村储能产业技术联盟发布的《储能产业白皮书2023》亦发出“灵魂追问”:国内锂电的上游产能规划将于2025年达到4000GWh,会否重现当年光伏产能过剩的历史?
双登集团储能产品线总经理戴骏对此持乐观态度。他认为,尽管这个消息会造成上游原材料企业的利润率下降,但是对于许多电芯制造企业,特别是电池系统集成企业是利好的。因为当原材料价格往下走时,根据目前许多项目采取的价格联动机制,最后的成交价也会有相应的调整。比如,五月份中标、八月份进货,如果这时锂价降了,进货价也会据此下调。
“目前,大部分的电池厂对于进料比较小心,都是以销来进料,如果控制精准,那么原材料降价对企业的利润影响不大。从去年底到今年,这方面的利润是比以前要好的。怕的是有些企业‘投资未来’,在投标的时候就把电池未来降价的空间也算进去。在非正常的情况下,投了过低的价格,这肯定是不可持续的。”戴骏对第一财经记者称。
他还表示,作为老牌的电池厂商,双登的风格较为稳健,目前没有发生过因锂价波动剧烈而与其他企业的战略协议或长协无法履约的情况,但部分企业如果追求较高的业绩增长,可能会采取较为激进的报价策略,为后续经营埋下隐患。
那么,当前多数投资方是否遵循“价低者得”的逻辑?戴骏称,在目前的政策环境下,下游客户首先考虑的是安全,即是否能达到“及格线”,如果满足了再看价格。越成熟的客户往往越追求性价比,尤其是海外市场的客户。
鹏辉能源副总经理、技术专家吴候福在近日接受第一财经采访时表示,原材料的降价的确给企业带来一定成本和报价的顾虑。“从原材料的采购到电芯生产出来交付给客户,大约需要几十天的周期。现在降幅太大,我们无法预估几十天后的价格。这时候,我们会尽量跟下游客户去反映和协商,同时加强自身的价格风险管控。”
放眼未来,许多企业人士认为,在原材料价格大跌、产能过剩之后,包括电池厂商在内的行业玩家激烈厮斗已经“在路上”。
天合储能储能产品研究院院长杨凯对第一财经称,现在的储能行业可以和过去的光伏行业进行类比。在经历了两轮大洗牌之后,现在剩下的光伏企业无论是在企业的管理能力、产品的控制能力,还是材料价格和迭代的快速反应能力都有了质的提升。而如今的储能行业,虽然说是“百家争鸣”,但